Lesson 7: 中世纪晚期： 主后1054 – 1417年

学生在学完本课时应该：

(1) 理解伊斯兰教迅速传播的深层次原因。

(2) 了解十字军东征带来的持久后果。

(3) 认识到中世纪的教会是需要改革的。

(4) 领会到上帝的信实，他在官方的教会背离真道的时代保守了福音信息。

在许多人看来，像巴黎圣母院和沙特尔大教堂这样的古迹让我们看到中世纪令人难忘的景象。这些宏伟的古建筑或许是那个时代最伟大的艺术成就。

哥特式大教堂展现了中世纪基督教最好的一面，也展现了最坏的一面。从正面来看，它们展现出对上帝的深切渴求。这些大教堂是“用石头建起的神学”，是一种用建筑传达上帝荣耀的方式。在大多数人不识字的年代里，大教堂的彩绘玻璃用普通人能懂得的方式讲述着圣经故事。

从反面来看，大教堂里的雕像、祭坛和礼拜室所展现的是仪式化的宗教，而个人与上帝的关系则迷失了。蜡烛取代了个人祷告；神甫用人们听不懂的语言来主领敬拜程序。弥撒是礼节性地重演基督的受死，平信徒是不能领弥撒圣餐的（只有神甫才能喝到圣餐的酒）。

我们在本课中将要简要地介绍中世纪晚期的情形。我们会看到，有几世教宗不追求属灵的实际，却转而追求政治权力，罗马天主教于是变得腐败不堪了。我们也会看到上帝是如何兴起忠心的仆人的，这些仆人甘愿冒着生命危险来宣讲福音真理。

我们若不明白伊斯兰教是如何兴起的，就不会明白中世纪晚期的教会历史。中世纪晚期有两个最为艰难而重大的事件，一个是十字军东征，另一个是东西方教会关系的恶化，而这两个事件都是因为受到了伊斯兰教迅速传播的影响而发生的。

穆罕默德出生于570年前后。610年，他宣称天使加百列从唯一的真神安拉那里给他带来了信息。这样的一些启示被汇集到一起，形成古兰经，穆罕默德拉拢了一伙追随者，被称作穆斯林（“顺从者”）。而他们的宗教则被称作伊斯兰教。

622年，穆罕默德和他的追随者被驱逐出麦加。他们随后撤到麦地那。在麦地那，又有更多的阿拉伯人开始追随这一新兴宗教。到630年，穆罕默德已经胜利地回到麦加。

此后，伊斯兰教开始迅速传播。到632年穆罕默德去世的时候，阿拉伯世界的三分之一是穆斯林。到634年，据称整个阿拉伯世界都是信仰伊斯兰教的了。在接下去的十年里，伊斯兰教的军队征服了叙利亚、相当于现代伊朗的那片地方、巴勒斯坦和埃及的部分地方。

638年，穆斯林控制了耶路撒冷。690年，他们在穆斯林声称穆罕默德升天处的那块石头上建起了圆顶清真寺。到七世纪末的时候，穆斯林控制了迦太基和北非的大部分地方。伊斯兰军队进而以这里为跳板开始征服地中海东部的大片地方。711年，他们入侵了欧洲，并且征服了西班牙和葡萄牙。到720年的时候，伊斯兰军队已开赴到相当于现今法兰西的那片地方。

伊斯兰教的迅速传播可归因于如下几个因素：

(1) 军事实力。伊斯兰军队士兵骁勇善战，将军足智多谋。许多士兵因心中有永世福乐的应许而忠心作战。

(2) 政治因素。穆斯林一开始允许被征服地方的百姓享有宗教自由。因此，许多基督徒社区并未看到伊斯兰教的威胁。尤其是在北非，许多人痛恨来自君士坦丁堡的基督教统治者强加给他们的苛捐杂税。

后来，伊斯兰教掌控全局以后，他们就不再允许被征服的百姓享有宗教自由了。这些地方的百姓只有三个选择：归信伊斯兰教、被杀死、被罚款。

(3) 神学因素：穆斯林军队发现，北非的基督教处于严重分裂的状态。许多非洲的基督徒追随的是阿里乌异端，他们对教会的委身是很肤浅的。阿拉伯基督教大多为聂斯脱利派。此外，教会里使用圣像让人觉得他们有拜偶像的嫌疑。

伊斯兰教似乎比非洲教会更严格地奉行一神论。伊斯兰教的神论也更为简单易懂（“只有一位神”），这对于那些被三位一体教义搞得晕头转向的人而言更有吸引力。

有些村庄不仅不抗击侵略者，他们甚至还心甘情愿地把教会改建成穆斯林的清真寺。伊斯兰教利用了教会的弱点占领了北非的一大片地方。

732年，查理·马特在图尔斯战役中击败了穆斯林侵略者，穆斯林的扩张至此才停了下来。穆斯林的侵略扩张给东西方教会带来了深重灾难，而东方教会受到的破坏最为惨重。北非教会（奥古斯丁、阿塔那修和亚历山大的克莱门的故乡）消失了。圣地陷落。在中世纪接下去的岁月中，宣教活动都集中在欧洲西北部。西方宣教士在穆斯林当中的宣教事工几乎没有任何成果。

► 北非教会在神学上的混乱为伊斯兰教的长驱直入打开了大门。在当今世界上，我们在教义上有哪些弱点可能会给错误宗教打开大门。

732年，伊斯兰教向西扩张的趋势在图尔斯战役中被遏止了。尽管如此，直到1095年，基督教世界才开始付出巨大努力收复西欧以外被穆斯林侵占的领域。令人难过的是，这还不是传福音的努力，而是军事上的收复。

从1095到1291年，十字军努力收复被穆斯林侵占的土地。在1095年之前，西线军队浴血奋战，想要把穆斯林从他们掌控的西欧土地上驱赶出去。从1095年开始，十字军试图从土耳其穆斯林的手里收复巴勒斯坦。

十字军东征至少有两个动机：一个是去到圣地，另一个是吓退穆斯林，使他们不敢再涉足基督徒统治者所统治的土地。中世纪的时候，许多人相信，到耶路撒冷朝圣可以得到上帝的恩宠。638年以后，穆斯林控制了耶路撒冷以及通向耶路撒冷的道路。他们在路上拦住去耶路撒冷朝圣的基督徒，强迫他们交高额的税金。

1095年，教宗乌尔班二世为从穆斯林手里解放耶路撒冷号召发动了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有成千上万人响应号召。有一位名叫隐士彼得的修士招募了两万名农民参加东征。这是一群未经训练的乌合之众，也没有优秀将官率领。他们最终都战死沙场。然而，1099年7月15日，训练有素的军队攫取了耶路撒冷。有些十字军士兵分不清穆斯林和犹太人的差别，就在犹太人的会堂里活活烧死他们。曾有目击者说，在圣殿山血流成河，深没脚背。哪怕是在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期间，军事攻击带来的结果与福音外展截然不同，有目共睹。

1146年，明谷的伯尔纳为了击退穆斯林入侵耶路撒冷的企图号召发动第二次十字军东征。这一次东征以失败而告终。1187年，萨拉丁再度占领耶路撒冷。第三次十字军东征由英法两国的君主和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御驾亲征。十字军没有能够夺回耶路撒冷，但他们能够和萨拉丁谈判，允许基督徒去耶路撒冷朝圣。

1198年，教宗英诺森三世号召发动第四次十字军东征，这次东征的目的是为夺回埃及。可不幸的是，十字军进攻了君士坦丁堡，并且试图废黜东方帝国的首领。1204年复活节之前的那个星期五，十字军洗劫了君士坦丁堡。他们以基督的名义摧毁教堂、融化金质的圣餐器皿，强奸并杀害同为基督徒的君士坦丁堡市民，达三天之久。在接下去的六十年时间里，罗马教会的十字军统治了这个曾是东方帝国的疆域。从此，教会的东西两部分就不再有可能复合了，罗马天主教和东正教的分裂遂成定局。

十字军东征的另一个污点是发生在1212年的少年十字军东征。有大约十万名十几岁的少年人和儿童企图进行一场东征。这些“十字军”的平均年龄是十二岁。这次东征没有实现任何军事目标。许多人在行军途中就死去了，活下来的人被俘获，并且被卖作奴隶。1291年，十字军在巴勒斯坦的最后一处据点阿卡被穆斯林攻陷，持续将近两百年的一波又一波的十字军东征遂告结束。

十字军东征带来了哪些持久的后果？

• 从政治层面来讲，十字军东征加强了各民族国家的君主权力。中世纪早期，各地百姓主要的效忠对象是本地的“封建领主”或土地拥有者。君主对他们的生活没多大影响。然而，随着各民族国家的君主招募军队参加十字军东征，各地百姓的民族身份意识越来越强了。
• 十字军东征暂时巩固了教宗的权力。然而，随着各个民族国家的君主权力的加强，教宗的权力又被削弱了。
• 另外，十字军东征影响了东西方教会的关系。十字军在君士坦丁堡的罪恶行径让东方教会深恶痛绝，其苦毒经久不散。十字军东征或许阻碍了教会的再度合一。
• 在十字军东征期间，天主教会售卖赎罪券的做法得到强化。后来，激起路德发布《九十五条论纲》的主要缘由就是赎罪券。
• 十字军东征使基督教界重新认识阿拉伯世界。雷蒙德·吕尔为了向穆斯林传福音学会了阿拉伯语。他建立起一所学校，专门培训向穆斯林传福音的宣教士。他为了赢得穆斯林归向耶稣还写了护教学专著。他后来在北非殉道。

离开耶稣基督的福音转变生命的大能而试图用刀剑来传播基督信仰会带来何等样的结果？十字军东征和神圣罗马帝国的形成历史已显明，在此无需赘言。

► 随着激进伊斯兰教和伊斯兰恐怖主义的兴起，当年激起罗马天主教会发动十字军东征的问题在世界的许多地方再一次成为报纸的头版头条。现今的基督徒应该如何回应伊斯兰教的挑战呢？如果伊斯兰教在你居住的地方是一股强劲的势力，你所在国家的教会是怎样尝试向穆斯林传福音的呢？

雷蒙德·吕尔被认为是第一位向穆斯林宣教的宣教士。正当人们看到十字军东征是失败之举时，吕尔却开始了爱的行动。他坚信，通过真诚与牺牲的爱，他是可以赢得穆斯林归向基督的。正因如此，他有时被称作“爱的傻瓜”。雷蒙德·吕尔的宣教努力显明出，十字军东征不是基督徒回应伊斯兰教的唯一做法。

吕尔是在28岁时归信耶稣的。在那之前，他过着放荡的生活。吕尔也曾像奥古斯丁一样想要在声色犬马的生活中找到满足。吕尔归信耶稣以后，变卖了家产，把钱财施舍给穷人，随即把自己献给主，作“基督的奴仆”。

吕尔40岁时蒙召作宣教士。他在接下来的九年时间里刻苦学习阿拉伯语，并且研究伊斯兰教的文化和宗教。当时，因着十字军东征，人们普遍持敌视伊斯兰教的态度，对于这种态度，他是拒绝的。让人难过的是，当他想要招募宣教士去伊斯兰教世界宣教时，却发现人们对这项事工并没有多大兴趣。在他52岁的时候，他从意大利的热那亚起行，去北非的突尼斯宣教。这是他的第一次宣教之旅。他在突尼斯和穆斯林学者辩论。有几位穆斯林公开承认信仰基督。国王下令逮捕吕尔，判处死刑。

有一些商人为他向国王求情，国王才同意不处死他，而是将他驱逐出境。可是，吕尔偷偷跳下船，回到突尼斯。他秘密地住在突尼斯，同时继续带领刚刚归信耶稣的人。

吕尔后来回到意大利，想要招募宣教士去穆斯林和犹太人的地方宣教。他后来还去了北非、塞浦路斯和亚美尼亚宣教。他常常挨打。有一次，他被关在地牢里，达一年半之久。就是在地牢里，他仍然向一同被关的囚犯传福音。

吕尔80岁的时候再一次来到阿尔及利亚，秘密地在那里教导基督徒，达一年之久。一年以后，他终于不能抗拒在公众场合讲道的机会。他去市场讲道。正当他在大声宣讲福音的时候，来了一伙暴民，用石头打死了他。他在死前大声宣告说：“真诚作基督仆人的只一心让人认识真理，死亡吓不住他。”那一年他80岁。他在宣教工作中自始至终都坚持说，他招募来作宣教士的人有可能殉道，他们要有决心来面对这个结果。吕尔以他自己的生命践行了这个信念。

吕尔死后，他的作品继续影响着向穆斯林宣教的宣教士。正当他为宣教做准备时，他了解到，在基督徒作家中，尚未有人对伊斯兰教哲学做出回应。他开始写作，笔耕不辍，写出了将近三百部作品，其中有许多是对伊斯兰教反对福音的理论做出的回应。

提摩太·C·腾南特在他对宣教的研究中看到了雷蒙德·吕尔为宣教做出的三个贡献。[1] 每个贡献对于现今基督徒向穆斯林宣教都极为重要。

• 吕尔认识到十字军东征带来的长期后果。他知道军事行动不是传扬福音的最有效的方法。在我们现今所处的世界里，基督徒一定不能允许任何政治和军事问题阻碍我们有效地传福音。
• 吕尔明白，对于传福音来说，护教学是很重要的。他知道，要想有效地传福音，基督徒必须要对伊斯兰教反对基督信仰的理由做出回应。现今也是一样，基督徒仍然需要对伊斯兰教反对基督信仰的理由做出深思熟虑的回应。[2]
• 吕尔致力于动员其他人来作宣教士。他明白，在伊斯兰世界传福音，单靠一个人是不行的。他也像历史上的其他有效的宣教士一样，致力于招募其他宣教士。在他的一生中，他付出极大努力来招募其他宣教士。现今也是一样，我们仍然需要招募宣教士。只有当许多基督徒愿意委身于传福音的事工时，伊斯兰教国家的未曾听闻福音的族群才能听到福音。

[1] Timothy C. Tennent, Invitation to World Missions, (MI: Kregel Publications, 2010), 240-243.

[2] “我见有许多骑士去圣地，希望凭武力和刀剑来征服那片地方；但他们并没有实现这个目标，不但如此，他们自己最终都被扫地出门。所以，我相信，要想征服圣地，我们非要采取基督和他的使徒所用的方法不可；凭着爱、祷告、眼泪、凭着把我们自己献上。”- 雷蒙德·吕尔

人们一般以为，宗教改革运动发轫于1517年，以马丁·路德发布九十五条论纲为标志。然而，宗教改革并不是从马丁·路德才开始的。在路德那个时代之前的五个世纪里，一系列的复兴努力此起彼伏，而所谓的宗教改革运动只不过是这一系列复兴努力发展到高潮的结果。在十二和十三世纪，有几个因素表明，罗马天主教会需要改革了。

不受制约的权力

耶稣在被钉十字架之前的那一晚为他的门徒洗了脚，并且说：

“我是你们的主、你们的夫子，尚且洗你们的脚，你们也当彼此洗脚。我给你们作了榜样，叫你们照着我向你们所做的去做。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仆人不能大于主人，差人也不能大于差他们的人。”[1]

教宗格列高利一世以此为范例自称是“上帝的仆人之仆人”。相比之下，后来的教宗大多以权力为荣。到了十三世纪的时候，英诺森三世自称是“基督的代理人”，他把自己看成是“整个世界”的统治者，而不是仆人。

十一世纪时，教宗格列高利七世宣称说，教宗有统辖普世的权柄，各国君王要向教宗鞠躬，教宗有权柄使臣民免于向世俗统治者效忠。[2] 格列高利七世也宣称说，罗马天主教会从未曾有过谬误，也永远不会有谬误。

十三世纪时，教宗英诺森三世声称说，教宗是“上帝和人之间的中保，在上帝之下，在人之上；比上帝小，比人大。”[3] 这远远背离了耶稣的精神。当时的教宗握有几乎是无限的权力。

英诺森三世还说，教宗就像太阳，君主就像月亮。正如月亮的光芒来自太阳，君主的权力也来自教宗。教宗利用手中的权力来控制欧洲的政治。他们用革除教籍的威胁就能够让国王乖乖地服在他们的权下。

若有哪位国王胆敢违逆教宗的命令，那么他的整个国家的教会都会面临被关闭的威胁，这叫“禁止圣事处罚”。教宗若对哪个国家施行了“禁止圣事处罚”，那这个国家的神甫只能给婴儿施洗和为临终的人施行“终傅圣事”，其他圣事都不可做。他们不能主领弥撒，去世之人的遗体也不可安葬在被祝圣过的墓地里。

那时的人相信救恩只能通过教会临到他们，对他们而言，这是非常严重的威胁。他们相信，他们的君主要是违逆教宗的命令，那教宗也有权力判他们下地狱。若是出现这种情况，他们就会为了迫使君主顺服教宗而反叛君主。教宗英诺森三世就曾为了迫使各区域的统治者服从他的命令而成功地使用了“禁止圣事处罚”，达八十五次之多。到十二世纪的时候，教宗的政治权力似乎是不受任何制约的，他的权力比任何君主都大。

异端裁判所

异端裁判所迄今为止仍是罗马天主教会历史上的一个最黑暗的污点。教会在初始阶段，若有异端分子否认基督信仰的基本真理，教会就要举行大公会议来加以抵制。在十字军东征的早期，教宗会使用军事力量来惩罚反对基督教的那些人。到中世纪晚期，教宗设立了异端裁判所。若有基督徒胆敢抵制教宗的任何教导，就会受到异端裁判所的审问乃至惩罚。到这个时候，单单把异端分子革除教籍是不够的，犯了异端罪的人会受到折磨，甚至被杀害。英诺森三世曾发动过一场十字军战争。在这场战争中，法兰西北部的“基督徒”杀死法兰西南部的异端分子。[4]

异端裁判所最早出现于1184年。那时教宗卢修斯三世命令众位主教要“查问”他们教会成员的信仰状况。教导异端的人就要被革除教籍。1215年，教宗英诺森三世在罗马的拉特兰宫召集了一次教会会议，即第四次拉特兰会议。这次会议正式批准异端裁判所是教会下辖机构。

1220年，教宗把异端裁判所的领导权交给了多明我会。多明我会是一个致力于救助穷人、服侍民众和顺服教会的宗教修会。在异端裁判所里，被指控为异端分子的人没有任何权利。没有书面文件来指导审判者。审讯是秘密进行的，被指控的人在对指控他的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要证明自己无罪。被指控的人无法为自己找到辩护律师。律师也知道，他们若为被指控为异端分子的人辩护，他们本人也可能被异端裁判所指控为异端。

1252年，教宗英诺森四世授权，说异端裁判所可以使用刑讯逼供来从异端罪犯嫌疑人那里获得口供。真正想要为教会带来复兴的人会受到异端裁判所的折磨和杀害，异端裁判所于是成为教宗的罪恶工具。

[1] 约13：14 – 16。

[2] 《教宗训令》（Dictatus Papae）。

[3] Quoted in Bruce L. Shelley, Church History in Plain Language, 3rd ed. (USA: Thomas Nelson, 2008), 185.

[4] 阿尔比派是个异端群体，相信物质是恶的，在这点上阿尔比派有些诺斯替主义的色彩。他们否认基督是真正的人。阿尔比派教导说婚姻、肉食和物质财产都是有罪的。

哪怕是在像英诺森三世获得无限权力的时候，也有些征兆表明，罗马天主教并非繁花似锦。就像一位开始得癌症的病人，表面上仍是红光满面，但渐渐会有越来越多的征兆表明他已渐渐日薄西山。

经院神学

经院神学是指中世纪晚期的神学研究方法。它试图把基督教教义和人的理性调和起来。经院神学的目标是有序、理性地呈现罗马天主教的教义。

我们可以在有关罗马教会的权力增长的那一节来谈经院神学，也可以在有关教会衰弱的这一节来谈经院神学。经院神学既展现出教会中有人越来越看重学习的趋势（长处的迹象），也展现出有人越来越对罗马天主教会权柄不满的趋势（衰弱的迹象）。“学者”（经院神学运动中的神学家）所提出的问题直接导致了宗教改革。

大学的兴起

中世纪早期，学校大多由罗马天主教修士来经营。中世纪晚期，学校由大型教堂来兴办。也有时候，教师开始独立于教堂来开办学校。这些学校后来发展成大学。到十三世纪的时候，在巴黎、奥尔良、剑桥、牛津、博洛尼亚和帕多瓦都有重要的大学建立起来。

早期的大学并不反对基督教的教义，它们反对的是教会统治集团的绝对权威。它们就像头几个世纪的基督徒一样相信圣经和理性并不矛盾。大学也是反对罗马天主教绝对权威的最强有力的中心。

坎特伯雷的安瑟伦（1033–1109）

安瑟伦本是本笃会修士，并曾于1093 – 1109年间任坎特伯雷大主教。他强调以理性来理解基督教神学和哲学，因而被看成是经院学派的创立者。

安瑟伦发展出“本体论”的论据，来证明上帝存在，现今的护教学者仍在使用本体论。安瑟伦没有诉诸于教会权柄，而是诉诸于理性。他不相信理性可取代启示或信心。他谈到“信心寻求理解”。安瑟伦相信，信心先于理性。他用理性来更深地理解他已然相信的东西。[1]

安瑟伦最为著名的工作就是他对道成肉身的研究，并写成Cur Deus Homo（《上帝为什么成为人》）一书。安瑟伦在这本书中阐述了只有上帝成为人才能满足他赎洗世人罪恶的公义要求，他借此解释了道成肉身是何等重要。

安瑟伦使用关于荣誉的中世纪语言来论述说，人的罪冒犯了上帝的荣誉。我们的罪一定要得到足够惩罚，上帝的荣誉才得以恢复。然而，应给与上帝的满足太大了，人永远付不起。得罪上帝的罪是人无法补赎的。我们永远也还不起我们欠上帝的债。安瑟伦总结说，上帝一定要成为人才能满足他赎洗世人罪恶的要求。

安瑟伦认识到，只有耶稣（上帝成为人）一人能还得起这笔债。作为上帝，耶稣有能力提供满足来承载世人的罪；作为人，耶稣能公正地偿还人所欠的债。安瑟伦的理论被称作救赎的“满足理论”。这一直是对救赎教义极有影响的解读方式。

彼得·阿伯拉尔（1079–1142）

法兰西哲学家兼神学家彼得·阿伯拉尔一生大部分时间住在修道院中，通常是因教会当局的流放。他曾两次被教会会议判为异端。

在阿伯拉尔的著述中，最有影响力的要数Sic et Non（《是或非》）。他在这部著述中问了158个问题，并引用前辈的著述一一作答。阿伯拉尔引用圣经、教父、甚至异教徒的经典作品。他想要表明这些出处似乎彼此矛盾。他的目的不是要破坏圣经或教父的可信度，而是着意表明有必要让不同的权柄彼此和解。他让我们看到罗马天主教的等级制度并不是终极的权柄，为后来质疑教会权柄的学者打开了大门。

彼得·阿伯拉尔也像坎特伯雷的安瑟伦一样，试图解释赎罪的道理。但他却没有像安瑟伦一样关注上帝公义的原则，而是坚持认为，基督受死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上帝对人类的爱。罪人看到了上帝的爱，就被吸引，进而悔改。阿伯拉尔的理论被称作救赎的“道德影响论”，在自由派神学家中间颇为流行。

托马斯·阿奎那（1224–1274）

托马斯·阿奎那被认为是罗马天主教会的最伟大的神学家。托马斯·阿奎那研究圣经、早期教父的作品以及非基督徒学者的作品，在这点上，他和阿伯拉尔有些像处。阿奎那在他所著的《神学大全》中阐明，理性和圣经并不矛盾。上帝默示了圣经，他也给了我们心智，我们可以用上帝赐给我们的心智来理解圣经。此外，阿奎那提出了证明上帝存在的论据，在这点上，他又颇似安瑟伦。

阿奎那和阿伯拉尔之间的主要差别在于，阿奎那更尊重教会的权柄。他相信，人只有通过顺服教宗的权柄才能获得救恩。

阿奎那和他的追随者教导圣餐化质说。化质说的教义教导说，在圣餐中，饼和酒变成了耶稣基督的真正的身体和血。

阿奎那也教导了罗马天主教的苦修教义，他也接受发放赎罪券的做法。根据阿奎那的教导，教会可以进入“功德库”（由基督的工作和后来圣徒的善行积累而成）。邪恶之人死后马上下地狱了，虔信之人死后马上升入天堂。然而，大多数基督徒还不够纯净，因而不能马上升入天堂。他们必须在炼狱的火焰中被炼净。根据阿奎那的教导，教宗和他的神父有权柄从“功德库”中支取功德，把它以赎罪券的形式发送出去，来释放炼狱中的灵魂。[2]

改教家一致拒绝发放赎罪券的做法。天主教教宗声称他是上帝和人之间的中保，改教家反对这一点。他们仍记得使徒保罗所说的话：“在上帝和人中间只有一位中保，乃是降世为人的基督耶稣。”[3]

“被掳巴比伦”和“大分裂”

1300年，教宗卜尼法斯宣布这一年为禧年。他发布通告说，凡在这圣洁的禧年到圣彼得大教堂和圣保罗大教堂来朝圣的人都可得全免罪罚，保证他的一切罪都可得赦免。[4] 在那一年里，有成千上万的朝圣客来到罗马。

表面上看起来，罗马天主教会很兴盛。然而，三年之内，卜尼法斯将会在羞辱中死去，教会也将面临长达一世纪之久的困境。再也不会有任何教宗可获取英诺森三世在十三世纪所打造出的那种无可匹敌的权力了。

1296年，卜尼法斯曾发布一份文件，他在文件中威胁说，若有地方统治者胆敢向神职人员收税，他就会被革除教籍。此前一百年，英诺森三世也曾发布过类似的文件来威胁地方统治者，迫使他们服从他的意愿。然而在这一百年间，欧洲已经变了。到了卜尼法斯的时代，英格兰的爱德华一世和法兰西的公正者菲利普不肯服从卜尼法斯。两位君主都威胁说要回敬一下卜尼法斯，在这种形势下，卜尼法斯被迫撤回他自己的威胁。

1300年的那个禧年办得还算成功，此后，卜尼法斯宣告说：“每个人都有必要臣服于罗马教宗。”菲利普的一位大臣回应道：“君主的刀剑是钢铁做的，教宗的刀剑是言语做的。”最终，卜尼法斯被菲利普王的军队囚禁在他自己的卧室中，在羞辱中死去。教宗的宣告在欧洲政治生活中不能再一锤定音了。

卜尼法斯的继任者（克莱门五世）是一位法兰西人，他从未到过罗马。克莱门和他以后的六位教宗都是从法兰西的阿维尼昂进行统治。接下去的七十二年这一段时间被称作“被掳巴比伦”。从前，神圣罗马帝国是教宗的工具，而此时，教宗是法兰西君主的傀儡了。

1377年，教宗格列高利十一世回到了罗马。然而没过多久，教会就陷入更棘手的问题。“被掳巴比伦”刚刚结束，“大分裂”又开始了。

格列高利回到罗马之后不久就去世了。众位枢机主教选出来一位新教宗乌尔班六世。没过几个月，众位枢机主教看出乌尔班六世太独断专权了，就决定要废黜他，并选出一位新教宗，但乌尔班六世拒绝逊位。

在接下去的三十九年时间里，教宗乌尔班六世在罗马施行统治，而他的那位对手教宗克莱门在阿维尼昂施行统治。他们每一位都声称是彼得的真正继承人。他们各自的追随者也彼此争斗不休。

到1409年，两位教宗属下的枢机主教都认为这种情况让人难以忍受。他们召开了比萨会议，并且在会上通过决议，撤换掉这两位主教，同时另选出一位教宗亚历山大五世。然而，原来的那两位主教不肯逊位。这样一来，就有了三位教宗，每一位教宗都自称有管辖整个教会的权柄。谁都明白，三位教宗确实是太多了！

为了应对这个局面，有三百五十位主教在康斯坦斯又召开了一次会议（1414 – 1418），会议的目标是为结束这种分裂局面、打击异端、并改革教会。他们劝说一位教宗辞职，废黜了两位教宗，并且另选出了一位教宗马丁五世。

在宗教改革运动之前，被掳巴比伦事件和大分裂即展现出罗马天主教的衰弱态势。在马丁·路德发布《九十五条论纲》之前很久，教会腐败就已经毁掉了教会的公信力。罗马教会所营造的那个环境让路德的指控坐实了。然而，早在中世纪晚期，上帝即已着手复兴真正符合圣经的基督教了。

教会会议运动的失败

在早期教会中，神学上的分歧都是通过普世教会会议来解决的。尼西亚会议和君士坦丁堡会议确定了基督信仰的伟大信经。可到中世纪的时候，普世会议却成了教宗的马前卒。若有哪一位教宗想要让自己的教导更有权威，他就会召集一次会议，让与会的众位主教盖章通过他的决定即可。教宗给会议多少权力，它就有多少权力，此外，它就毫无权力。

在被掳巴比伦和大分裂期间，有些教会的带领人决定回到教会会议的模式中。他们认为，不受教宗干预的教会会议会给教会带来变革。康斯坦斯会议结束了大分裂的局面，随后，众位主教一致同意他们定期会面，以解决教会内部出现的一些问题。这就是所谓的教会会议运动。

各教会带领人盼望这个做法可以降低教宗陷入腐败的风险。可这一场教会会议运动还是以失败而告终。教宗马丁五世的继任者教宗尤金四世不肯接受下一届教会会议做出的决议。到1449年，教会会议运动消亡。教宗在罗马天主教会再一次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

[1] “我并不谋求为了信而理解，而是为了理解而信。我若不先信，就不理解。”- 安瑟伦

[2] 从三世纪的西普里安开始，教会就开始要求犯罪之人苦修，借此表明他真是为罪忧伤。而赎罪券却可使他不必苦修。有时候，赎罪券却成了有些人持续犯罪的借口。他们故意继续犯罪，同时“买赎罪券”，而不是悔改远离罪。

[3] 提前2：5。

[4] 1975年，教宗保罗六世也曾这样做过，即把“全免罪罚”（所有罪都可得赦免）赐予在“圣洁的禧年”来罗马朝圣的人。

[5] 教宗的收入包括：教会拥有的财产、信徒缴纳的什一税、教会神职人员所付的款项、“财产收归权”即在主教去世时教宗有权把主教的个人财产收归己有、卖赎罪券而得的收入、还有其它的杂项收费和收入。

我们已经看到，罗马的君士坦丁皇帝、法兰克人当中的克洛维、俄罗斯的弗拉基米尔等人的归信为他们各自的国家和民族带来了何等巨大的影响。而忽必烈汗的故事则让我们看到，向一个泱泱大国传福音的一次历史性机遇是如何因为教会政治而丧失的。

1266年，马可波罗的父亲和蒙古的统治者忽必烈汗会面。这位可汗请求马可波罗的父亲转告天主教廷，请他们派一百位修士来教导他的百姓。然而，在十三世纪的时候，罗马天主教会深陷政治冲突的泥沼中。教会领袖更关心权力，而对于宣教则根本不感兴趣。教宗格列高利十世只找到了八位修士去远东宣教。这八位修士开始向东方行进，他们在路途中遇到了困难，随即就折回去了。几十年以后，当另一批宣教士到达蒙古的时候，伊斯兰教和佛教已经在那里扎下根了。在接下去的几个世纪里，中国人仍受制于这两种错误宗教。

一位宣教士（帕特里克）把福音传到了爱尔兰。由于帕特里克热心宣教，爱尔兰的宣教士进而又把福音传到了西欧各地。想象一下，在十三世纪的中国，一百位基督教宣教士能做成多大的事啊！

► 我们如今是否仍在失去传福音的机会呢？在你周围的区域是否有未曾听闻福音的族群呢？访问一下operationworld.org这个网站，你会了解到现今还有哪些宣教机会。

我有一位朋友，他知道罗马天主教有着太多的谬误。因而，他认为罗马天主教会是不会有真基督徒的。在他看来，从313年到1517年间，凡参与基督教崇拜的人与信异教的拜偶像之人没多大差别。

我们如今生活在现代社会，我们很难理解真正的基督徒会和杀害并强奸其他基督徒的十字军战士一同敬拜上帝。我们也很难想象出真正的基督徒会从腐败的神职人员那里领受属灵喂养。我们会立马去另外的教会！

然而，另外建立一处教会是中世纪的基督徒无法想象的。那时，作基督徒就意味着归属于“独一的、圣洁的、使徒传下来的教会”。那时，每个人都想当然地以为村庄里的那一处教会是那圣洁的、使徒传下来的教会之一部分。这种观念直到中世纪晚期才有所改观。单单在一处教会中，就有五花八门的神学观念和敬拜方式。

上帝总是会兴起一群属他的人，让我们颇受鼓舞！这是我们现今能从教会历史中学到的一个功课。哪怕是在教会中的一大部分都受到了错误教导捆绑的时代，上帝仍然保守了一群圣洁的子民。哪怕是在罗马教会的领导层关心政治权力过于关心属灵敬虔的时代，仍有一群人渴求与上帝有深切的关系，并过圣洁的生活。

在中世纪最黑暗的年代里，官方教会背离真道，伊斯兰教征服了北非的大片地方，为福音发声的少之又少，即或是在这样的时代，上帝仍然兴起一些人来保守他的真道。如今，在争夺这一代人心的战场上，伊斯兰教、新无神论等与基督敌对的势力似乎获胜了，我们却必须忠心持守上帝的真道。或许上帝正为了“现今的机会”在预备你呢。

彼得·阿伯拉尔（1079–1143）：经院神学家，强调在神学中要使用理性。他发展出赎罪的道德影响理论。

安瑟伦（约1033–1109）：经院神学家，曾任坎特伯雷大主教。他发展出证明上帝存在的论据以及赎罪的满足理论。

托马斯·阿奎那（约1225–1274）：中世纪最伟大的经院神学家。他在其名著《神学大全》中试图把基督教神学和希腊神学整合到一起。

英诺森三世（1161–1216）：历史上最有权力的教宗之一，声称有权统辖一切俗世的首领。

(1) 参加考试。考试也要包括“这一阶段的教会历史大事年表”的事件和年份（1054 – 1157年）。.

(2) 从下列基督教领袖人物中任选一位，为他写一份生平传略：阿西西的法兰西斯、明谷的伯尔纳或托马斯·阿奎那。传略应包含四部分：

• 生平简介：生活年代、所居何处、何时去世、在何处去世。
• 事件：在他的一生中发生的最重要的事件有哪些？
• 影响：他给基督教会带来了什么持久的影响？
• 应用：当今教会可从这位领袖的身上学到什么功课？

你可以采用如下两种方式之一来提交这份生平传略：

• 向课室带领人交一份两页的书面作业。
• 向全班同学做3到5分钟的口头陈述。

(1) 有哪两个神学问题使得伊斯兰教在北非的传播更为成功？

(2) 723年，_______________在图尔斯战役中遏止了穆斯林向欧洲的扩张。

(3) 十字军东征是从________年至 _______年。

(4) 十三世纪时，教宗 ______________ 声称教宗“比上帝小，比人大”。

(5) 中世纪的时候，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是罗马天主教用以发现并惩处异端分子的机构。

(6) 经院神学家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在他所写的论道成肉身的书中阐述了救赎的满足理论。

(7) 彼得·阿伯拉尔阐释了救赎的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理论。

(8)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被看成是罗马天主教会历史上最伟大的神学家。他教导了圣餐化质说和赎罪券的教义。

(9) 1305–1377这些年被称作罗马天主教教宗______________________。

(10) 在_____________________期间，有三位教宗声称有管辖教会的权柄。